寻找何一

喜欢助攻的何一最终选择了币安和赵长鹏,和一群平凡人,想做件不平凡之事。

文 | 问道

何一在微博上“被消失”后,币安的大多数华语用户没法与这位“首席客服”直接互动了。2013年起,“一姐”成了币圈一个符号化的存在,“姐”的形象深入人心:维护用户粉丝,爱自拍能卖萌,敢言行业乱象,不惧友商挑衅。当然,也有人不喜欢这枚川妹子直来直去的性子,觉得她太过张扬。

无论好恶,去年的12月12日之后,“何一Miss”这个账号在微博上已经无法显示。币安的联合创始人被迫禁声一个月前,平台的官方微博也被封了。

何一在微信里保持着活跃,靠这个有限的社交渠道,传递币安和她自己的消息:BNB去年上涨超过100%;搭档赵长鹏万字年度回顾及明年甚至未来10年的规划;有关币安的数据报告;当然,还有每隔一段时间的辟谣和防骗提示。

她有2个手机,全部触达也不过只覆盖1万人,与微博上的50多万粉丝相比不可同日而语。如果反过来看,她没法再被粉丝@或私信,接收不特定的信息,比如谁又批评币安了,谁又谩骂她了。

信息流的减少让她重新审视表达的利弊,噪音消失,她拿原先被占用的碎片时间读书、思考,来自第三方评估数据正在告诉她一个答案:做事多少比声音大小更有说服力。

当外界想从社交平台上寻找何一时,何一在寻找自己。这几乎也是她10年来一直没有停下的事儿,包括20多岁当老师时,后来做主持人时,一脚踏进币圈又抽身而去时,赶在30岁前重返币圈时。

成就别人、平凡人做不平凡之事是她在币安终于找到的自我价值。停止了在公共场域的表达后,思考和执行离她越来越近。

“何一Miss”消失 焉知非福

“没有微博,一下子少了很多声音,可以沉下心思考了。”这是何一已经持续了1个月的状态,深夜的电话那头,谈起币安和她自己的微博在两个月里连续被封的事儿时,她的语调没有过多起伏。

币安官方微博被封的消息,何一还是从用户群里知道的。

11月13日那天,她没慌。2年来,这位负责币安集团市场和品牌的联合创始人,跟着她的创业公司一路从各种风雨里趟出来,官微被封在她眼里已经算不得大事儿。

11月,也正值中国监管再次针对数字货币行业展开大规模整治的起点,提供买卖服务的交易平台是此轮摸排的重点。在北京,BISS团队遭调查,在上海,IDAX被警方立案。

如此语境下,币安失去了一个社交账号没有令何一感到意外,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,拥有庞大中国地区用户的交易平台官微里,为何只禁了币安。

有人提醒,这可能是其他平台在国内政府资源层面显现出的优势。何一不信,“中国的法治社会下,因为政府资源好,所以就可以开展不被允许做的业务?我觉得这个逻辑不太成立。”

1个月后,何一自己的微博也“阵亡”了。同一天消失的,还有区块链项目波场创始人孙宇晨的微博。

50多万粉丝的个人微博号,多少让何一觉得有点可惜,那里几乎记录了她近乎10年的成长史,有她个人对生活、工作的“碎碎念”,也有她从主持人跨界进交易所、又转身短视频平台的职业标记,既是她自居为“币安首席客服”后能直通用户的沟通渠道,当然,也是她与同行唇枪舌剑的战场。

何一重新注册了新的账号,没能活过一天。琢磨被封的原因时,她自我审查了一番,“可能是发那个‘不想努力了’基金,被纳入恶俗营销了。”发现最近被封的大V不只她一个后,也便当成了币圈寻常事一样不再理会。

但后续的影响不可避免,最麻烦的要数澄清和辟谣的中文发声渠道遇阻——假的币安微博开始自黑,假何一开始向用户喊单;接受媒体采访被断章取义带来外界误读时,何一没法在受众更广泛的管道里表达,只能将微信的朋友圈作为一个出口,见假打假,见谣辟谣。

 

寻找何一

微博“被消失”后,何一的辟谣日常转战微信

没法在网络公共空间表达,不见得是件坏事。

“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”何一发现,她不再需要被外界噪音牵着鼻子跑,以前被信息覆盖的碎片时间回来了,她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“想”上,“思考币安目前整个的战略布局是不是合理,需要优化的地方在哪。”

从前只能挤时间翻几页的书,如今也有空好好读了。不到一个月,何一看完了3本书。曾鸣写就的《智能商业》对她的触动最大。这位被誉为阿里巴巴“军师”的人物,将他在互联网、大数据和人工智能领域实践了十多年的思考汇结成书。何一一边读,一边验证自己和币安。

曾鸣用“看十年,做一年”来阐述远见和行动应该形成的反馈闭环,“在很大程度上,是因为你相信了,你往那个方向努力了,它オー步步地变成现实。”书里阐述的理念,正是何一和币安都曾经历的,她的搭档赵长鹏已经在2019年的万字回顾里,预见了未来10年的行业变化,“区块链和加密货币将无处不在”,而币安将以更加去中心化的理念做准备。

当何一不在公共场域发声期间,外界对币安的“盯梢”并没有降低。特别是在当前加密货币市场走凉和监管环境趋严的双重压力下,这家头部平台的意见领袖被迫失语,一举一动反而更受关注,数据表现是一个硬性的指标。

11月19日,Bitwise Asset Management向美国SEC递交的比特币ETF报告中,以10家交易所为数据采样做了市场份额对比。币安在这10家交易所中的市场份额在2019年7月占有达到53%;5个月后,也就是2019年12月初,币安的市场份额上涨到了67%。

通证通发布的11月交易所月报对被列入统计的11家交易所做了综合评级,在对比流动性综合、资产储备、网站流量等因素后,币安是唯一一个获得五星评级的交易所。

“我一直相信,数据会说真话。”何一说。

为补失语火力全开

不能再几乎每天发一条微博后,何一发现,她说了什么,币安的声音是不是足够大,“都不能说明我们做得好不好。”

时间往回拨半年,也就是2019年的9月,何一是在乎币安在中国市场的“声量”的,甚至为此火力全开。

那时,万向区块链实验室在上海发起“区块链国际周”,俨然成了一场行业大聚会,分会场在外滩如同走马灯,币安在一个小酒吧的集体亮相无疑是个亮点。

圈子里都知道,这家一直走国际化路线的交易平台,自2017年9月起几乎从未在国内公开露面。

寻找何一

9月,何一视频连线与国内媒体对话

也是从那时起,“三体币安”的新形象开始业内塑造。当晚,何一以视频连线的方式和现场“Say Hello”,传递的一个重要信息是币安要重返中国市场。“对比友商上半年在国内市场的动作,我们在反思,是不是我们对中国市场判断太过保守。”她在接受蜂巢财经专访时曾认为,相比同行的公关策略,币安在国内市场是失语的,“重返也算是被友商‘召唤’回来的。”

一旦想要华语市场,币安与本土化出身的OK和火币这一仗无法避免,三家在市场份额的争夺上一直胶着,何一做好了积极应战的准备。“三体币安”提出后,币安区域版Libra“启明星”计划、合约衍生品、JEX收购案、OTC交易等动作一个接一个。

舆论战火在产品竞争的外围更早地燃烧了起来。

去年7月,币安通证BNB的二季度回购因指向团队锁仓部分而引起质疑。何一没有回避,与火币全球站CEO翁晓奇拉开了一场线上辩论,双方火药味十足。期间OKEx成员九妹对她私生活的评价激起了部分听众的反感。

“币安一姐”的微博下,追问币安规则、戏谑何一本人的评论上百条;她在一些活跃社群里,逐条回应了有价值的提问。这场风波也正是币安在国内舆论场较为被动的缩影。

更多时候,币安应对舆论围攻的主力成员是负责市场和品牌的何一,无论是币安2018年被日本金融厅发出禁止在日经营的警告这类监管新闻,还是“买岛建国”这类荒谬谣言,她都会第一时间站在舆论一线。

川妹子何一有话直说的性格从未改变,“别说对外了,内部工作上有什么不足,一姐也都是直截了当,她看重结果和效率。”已经能在币安市场部独当一面的菲菲(化名)有时候很心疼她的Leader,看到网上有关公司或何一的谣言,起初气不过,总想怼回去,“但一姐有死命令,禁止团队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口水战上,都是她一个人在应对。”

去年10月,又到了币安该公布回购信息披露的前夕,恰巧蜂巢财经约访了身在新加坡的何一,室外30多度的气温一点也不影响她的风风火火,脚踩着高跟鞋一边走路,一边在手机上处理工作,忙忙碌碌地把约访者迎进了咖啡厅。

手机上需要她确认的信息一条条蹦出来,时不时打断交谈,她面露歉意地表示要暂停20分钟,“英文公告在翻译成中文公告时,可能就会出现语义差异,吃一堑长一智了。”

放下手机,何一利索地将齐腰长发扎成马尾,她端起已经放了半个钟头的咖啡大吞一口,提醒客人吃点心,“快吃,不能饿着肚子聊。”说完,嘴角粘上了奶泡。

眼前的何一突然很难让人将她和微博上那个泼辣、善怼的霸气印象联系在一起。现实里,她身材娇小,女同事和她聊高跟鞋和口红时,见多了她小女生的那一面。

但在谈到币安的管理时,她提到了职场的“去性别化”,“竞争对手不会因为你是女的就让着你。”在行业的竞争中,她已然发现,女性这个性别反而可能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,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女性的柔软和沟通技巧是不堪一击的。”

何一无法接受在职场上展现玻璃心,无论是后来再与九妹的“隔空互撕”,还是回应前东家、老搭档徐明星对她在OKCoin贡献的质疑,她都一如既往地表现出了携带论据上场的战斗力。

而今,被迫停下来后,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些争论的意义,来自第三方评估的数据表现已经给了她答案。

谁说不行?做给你看

何一好与人战?无论是她在币安的伙伴,还是曾经一下科技的下属,甚至在OKCoin与她共事过的老同事,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。

“她从不主动挑起争端,但也不怕应战。要说好战,那是和她自己,她太拼了。”没和何一在一起办公的菲菲,最好奇的是“一姐到底睡不睡觉”,“有时候都凌晨2、3点了,我有事儿要和她沟通,她都在线。”

“拼”也是夏瑜(化名)对何一的评价。她进入一下科技工作时,何一就是她的上司,两人都在2015年12月加入了这家短视频公司,这也是何一6年创业公司高管履历中,唯一一段非币圈经历。

2015年正是短视频的风口,一下科技推出的小咖秀在夏天时站上了APP Store的榜首。11月,这家公司完成了2亿美元的D轮融资,子弹充沛,正是需要拼杀的时机。从OKCoin离职后休息了大半年,12月7日,何一接受了一下科技创始人韩坤的邀请,成为了这家公司的副总裁。她留言朋友圈,“你们去改变世界吧,我先改变我自己。”

寻找何一

2015年12月,何一任职一下科技副总裁

 夏瑜记得,团队还没搭建完,就迎来一场硬仗——举办首届移动视频盛典,筹备的时间不足一个月。

时间短对何一来说不是最大的难题,临近春节,艺人们的档期早已排满,“任泉跟韩坤说肯定没戏了,做不起来。”等到韩坤问她时,何一简单干脆,“没问题。”

她不信邪,在朋友圈里寻起能提供公交车广告位和盘古酒店大屏幕的供应商,一边招人,一边自己做策划。

1月12日,在水立方举办的盛典如期召开,黄晓明、贾乃亮、王珞丹、黄子韬等一线明星悉数到场,晚会办得很成功。没时间拍现场照片的何一在朋友圈里留下了赤脚和高跟鞋的合影,“有的人靠才华,有的人靠勤奋,我是后面那一类。”

在一下科技的日子里,何一走到幕后,社交平台上,连最爱的自拍都几乎消失了。偶然发一张,给那些被她工作链接刷屏的朋友道歉。

至今想起来,何一也觉得那种极限挑战过瘾,“关键是没花多少钱。”夏瑜则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位个子不高的“大姐大”,“骨子里就不服输,好挑战。”

大概4岁那会儿,好强的因子就在小身板里萌芽。她想上学,当老师的母亲被她烦得够呛,敷衍她得等9月1日。她戳着日历数日子,最后,四川老家的村小里多了一位学前儿童,“老师问的时候,我爸就跟人家说6岁了。”母亲还是觉得女儿年纪太小,唯恐跟不上,想让留一级,倒被老师拒绝了,“成绩一直第一,留啥级。”

在老家读师范大学时,奖学金是她眼里的挑战,除了成绩,基本指标是不能缺勤、迟到,这个“基本”卡住不少人,她成绩好,一堂课没缺,奖学金到了手。

后来工作时和男同事打赌戒烟,谁能坚持1年,谁给对方2万块钱,临了男同事说,“你肯定不行。”何一把烟戒了,甩给对方一句话,“钱算了,你不行那句话给我收回。”与其说和别人打赌,不如说她是爱和自己较劲。

10年自我寻找

“她一开始就从目标上推动着每件事儿往最终的效果上去,每一步都非常清晰。”如此一总结,夏瑜的眼前就会出现何一那时突然从对面的工位上站起来,冲着她喊“看框架、看框架”,“夏瑜,你别闷头干,你做事情的时候,你得看你的工作到底在整个团队中承担什么环节。”

夏瑜从何一的“咆哮”里,发现了“一姐总能成功的诀窍”,这种思维方式在她跳槽去另一家互联网公司后用的得心应手。

至于成功是什么?何一现在的答案是“一群平凡的人在一起做一件不平凡的事儿”,这也是她对币安文化的定义。

如果将何一眼中的成功具象化,不是钱,不是Title,“是成就别人,你看,我在创业过程中,从来不是创始人的角色,一直是合伙人的辅佐力,相比自己做成什么事儿,成就别人带给我的价值感更强。”

“自我价值”几乎是何一上大学时就开始寻找的目标。她读了5年师范,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当老师;老家四川满足不了她对世界的好奇心,2010年,她已经是一个北漂,结果还是得先用教师这个工作糊口;在一所艺术学院当班主任时,她是那种能跑到男学生宿舍里抓逃课的“狠角色”。

教育始终不是她要找寻的自我价值,晚上总熬夜,看书,看电影,想从书籍和影像中找到光。有时候凌晨4点,她还在微博上晃悠,“我到底是8点起床上班呢?还是继续宅呢?”回复朋友的评论时,口吻悻悻,“因为去(上班)了也不是我想要的,虽然工资也不低。”钱从来不是她的目的,即便后来因为投资比特币和BNB实现了财务自由。她倒觉得,那不过是时运,并不代表实力。

继续深造读了心理学的研究生,在中科院研究所做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学助教,每天看教授们的工作生活,没有一点能投射到自己的“人生主旋律”上。

26岁那年,一个做节目制片人的朋友突然打电话,邀请何一做旅游卫视的外景主持人,她心里也打鼓,“我?现在的小姑娘跟麦苗似的一茬一茬的,人家出道都18、19岁。”没想到,朋友的制片人没当成,她留下成了主持人。

寻找何一

主持人何一随节目外拍

2012年起,在旅游真人秀节目《美丽目的地》中,何一开始了她的非科班主持人生涯。有时,2个月里她就要跨越南北。9月,她从云南北上安徽八卦村呈坎,10月,又从山水蔚蔚的徽州到了已经落雪的内蒙古阿尔山。

主持人何一充满文艺女青年范儿,每到一地,留在手机上的影像里都有她观察自然与市井的触感,或者说自我发问。孝感街头的集市上,佝偻的老奶奶坐在路边,眼前是青葱的蔬菜,“做屠夫还是做小贩,大多数人归结为命运,命运其实在自己手中,却又浑然不知。”

远眺三峡的蹦极台时,她从险峻中体悟生死与恐惧,“有人说‘如果不恐惧死亡,还有什么可恐惧?’其实失去生命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失去活着的意义。”

这种文青式的表达方式足足伴随了她两年,直到她关注到互联网创业。

无论在对OKCoin的贡献上是否有分歧,徐明星和何一的交集确切地出现在2013年3月,或者说,那是何一与比特币发生化学反应的时间。在投资人麦刚组的KTV局上,何一第一次知道了这个去中心化系统,此后的币圈里,“一姐”占据了一席之地。

成就别人、做不平凡之事这个自我价值,何一找了10年,期间,她尝试过老师,体验过心理咨询师,以主持人的身份走过中国的大江南北,最后跨界到一个也才开始了10年的区块链行业,尽管中途曾回流过传统互联网。

“生活给我什么,我就享受什么。”在每一个人生节点,何一从不给自己设限,哪怕出生在四川的小山村,哪怕不是名校毕业。这些都没能阻挡她边找边想,她也从不只在“找与想”中徘徊,去做才能有答案。

喜欢助攻的何一最终选择了币安和赵长鹏,和一群平凡人,想做件不平凡之事。

在暂时无法通过微博这个母语社交平台表达时,何一重新回到了思考的状态。如果她想说,这个时代已经不乏出口,谁也没有办法让直率的“一姐”闭嘴,“我琢磨的是想好了就去做,这比说什么,更重要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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